看我善名远扬,气得旁人靠边站全章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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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分类:现代都市
  • 作者:灿蓝
  • 更新:2024-03-27 16:53:00
  • 最新章节:第3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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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代言情《看我善名远扬,气得旁人靠边站》是由作者“灿蓝”创作编写,书中主人公是萧文愈萧云灼,其中内容简介:理由,只会让他更生气。他不是听不得实话的人。萧镇关平静了一会儿:“那就饭后……我考考你……”“也不行,我今日做法事消耗很多,需要补养精神,今晚准备早些休息,明日还要出门,没有时间按您说的做。”萧云灼道。萧镇关眉头轻皱:“出门做什么?你一个小姑娘,总不好整日往外跑……”“父亲的话好生奇怪,刚才还说女子与男子一样,怎么一转......

《看我善名远扬,气得旁人靠边站全章节》精彩片段


吃饭还要考试吗?

这下明白为何这兄弟二人一副心死如灰的样子了。

萧文越表情复杂,硬着头皮道:“仁义忠信勇谋,是为六守,大农、大工、大商,谓之三宝。”

“细说。”萧镇关微微满意,轻轻点了一下脑袋。

“……”萧文越嘴巴张了张,什么都没憋出来,“儿……最近忙着读经书,还没细念这篇文章……”

瞬间,气氛阴沉起来。

“没细念?你大哥整日苦读,从不叫人操心,而你呢?一个月来,学堂去了几回,夫子又见了几面?!我今日叫你大哥身边那几个小厮过来问了问,说你近日不务正业,跟着永怀侯家的庶子一起玩乐,还从账上支走了近千两银子,是也不是!?”萧镇关凶神恶煞的问道。

萧云灼实在是有些怀疑,亲爹这是给大哥招恨呢。

她也知道这家里头的情况,亲爹不在家,大哥作为长兄,就得多关心弟弟情况。

大哥身边的管事和小厮,都是祖母和亲爹安排的,姜氏威胁不了。

萧文越白着脸,低头沉默。

纵使眼前有数不清的美食,他也觉得难以下咽。

“记三十戒尺。”萧镇关真的很生气,但碍于闺女才回来,也不好吓着她,罚得也不是太重。

“是。”萧文越低眉顺眼。

“灼儿,你也莫要觉得为父凶煞,我萧家不比从前,想要家族昌盛,为父不得不对你们多多管教,可惜为父不能日日都在家中,也只能求你们这些孩子,自己懂事些!”萧镇关说着,话音一转,“女子与男子一样,不能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瞎子聋子,你幼时学过几个字,今日又能捧着小册子看,想必读书学习也是没问题的,所以以后也同样不可懈怠,明白吗?”

“食不语寝不言,要不我停下等您说完再吃?”萧云灼觉得他真的很唠叨。

萧镇关愣了一下。

萧文越和萧文晏也震惊的看着她。

果然是初来乍到、无知无畏啊!

父亲一向觉得光阴有限,所以以前每次回来,哪怕是过着节日呢,也随时可能会冒出几句题目来……

“父亲训斥他们我没意见,只是我受不得这样。”萧云灼十分认真地告诉他,“我身子骨不好,是要多多养生的,您训斥了我、我便会不开心,气滞不顺,五脏精神皆有所伤,这样会活不长。”

“……”三人怔了怔。

萧镇关是真没想到女儿这么直接,一点面子也没给他。

但是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?

这么多年了,二郎三郎这二人,逆来顺受、从来不敢在他面前说实话,相反,他们只会想方设法地诓骗他、找理由,只会让他更生气。

他不是听不得实话的人。

萧镇关平静了一会儿:“那就饭后……我考考你……”

“也不行,我今日做法事消耗很多,需要补养精神,今晚准备早些休息,明日还要出门,没有时间按您说的做。”萧云灼道。

萧镇关眉头轻皱:“出门做什么?你一个小姑娘,总不好整日往外跑……”

“父亲的话好生奇怪,刚才还说女子与男子一样,怎么一转眼的工夫,便要在我腿上拴根铁链了?我可不是家养的鸟雀,我长了这么长的腿,就是用来东奔西跑的。”萧云灼对此很是介意。

她可以不吃这么好,但绝对不能不出门。

她身上阴气重,躲在萧家只能避祸一时,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,一定要多出门,多积阴德的!

还有,萧家现在……相对于从前,是落魄的。

姜氏肯点头,惠嬷嬷也松了口气。

那两位少爷一向听夫人的话,这几日必然会在积微堂老老实实的待着。

惠嬷嬷跟着姜氏的下人一同去两位少爷院子请人。

看着惠嬷嬷的背影,姜氏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
正巧这时姜妧走了过来,姜氏更是高兴地张罗着让姜妧坐下。

“姑母可是有什么喜事儿?”姜妧一脸好奇,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地。

姜氏张了张嘴,倒也没说出老太太的坏话来,将外放的情绪收敛了几分,然后端庄说道:“哪有什么好事儿,不过是瞧着你们这些孩子长大了,很是欣慰,对了阿妧,这些日子老太太身子骨不好,你身上的颜色记得穿得淡雅些。”

姜妧很是聪明,一听这话便知道老太太不大好了。

“老太太这一病实在厉害些,这么多太医都看不好,刚才瞧着惠嬷嬷带着人往越表哥和晏弟弟那边去了,可是已经……”姜妧声音低了几分,意思明显。

去年她及笄之时,姑母有意在两位表哥中选一位做她的夫婿。

二表哥对她温和些,只是身子骨不好,且这么多年也没个功名在身,虽然得姑母疼爱,可身为次子,在这家里头还是要受些委屈的,不比大表哥为人稳重。

所以若真让她挑一个,自然是大表哥最好。

姑母一直觉得大表哥不够听话,也的确有意将她许配过去,如此也能让母子之间更加亲近些。

可偏偏老太太不同意。

大表哥如今都已经二十有三了,老太太偏就拦着,不让他成亲。

长子没定亲,次子就更不好谈婚论嫁了,对此姜妧也觉得老太太实在糊涂碍眼些。

“惠嬷嬷也不是让他们去侍疾的,而是云灼那丫头想法多,竟琢磨着要在老太太院子里做一桩法事!”姜氏说着,可笑之余又有些丢人,“刚才管家也来说,这孩子连丫鬟都没带便出了门,急匆匆的,不知干什么去!这闺阁小姐,哪个像她这样不懂礼数的?幸而现在才回来没人认得,要不然我这脸都不知该往哪里放!”

昨儿人回来的时候就嘱咐了,老实在家中待着,不许出门。

可这人愣是将她的话当成耳旁风!

姜妧面露吃惊,有些犹豫道:“姑母……表姐这些年都是以何谋生啊?之前春萍那丫鬟不是说,表姐带着的那个大包裹里头装的都是金银珠宝吗?这东西……都是从哪里来的?如今她这么着急地出门,不会出什么事吧?”

姜氏脸色也变了变。

这丫头,太邪性了。

穿得那么寒酸,却带着不小财物,昨儿她便想问个清楚,谁知道大儿子突然也到了,气得她忘了此事。

十几岁的姑娘家,能靠什么谋生,还赚这么多银钱?

“真是个混账东西!好心接她回来,若是脏了门楣,干脆一条白绫勒死她算了!”姜氏气得拍桌,“小小年纪心思不少,今儿见了老太太一面,便想着卖弄自己了,还非要做法事,难道以为自己是神仙转世,吹口仙气儿就能将人弄活了!?这家里头的事情,关起门来也闹不出多大笑话,她做了家里的主还不够,还跑去外头发癫去!真是气死我了!”

姜氏头疼得很。

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意儿?

打小胳膊肘就往拐也就罢了,竟还这么能闹腾!

姜妧连忙站到了姜氏的身后,给她揉了揉太阳穴。

“姑母莫气,我听闻这民间百姓若是没钱看病,便会求村中的神婆瞧瞧,表姐这也是一番好心,觉得那玄乎的法子能行才这么张罗的。”姜妧柔声开口,“等过些日子,表姐便会知道自己的法子是没用的,拦不住这生死大限,待家里出了大事儿,姑父也要归来,知道表姐这般不懂事,应该也会想着多教养一些,到时候您让她闭门不出,大表哥定然也不会再多言。”

老太太一死,全家守丧,萧云灼自然也出不去了。

她闹腾的越厉害,姑父便会对她越失望,姑母怎么教还不随意?

“你说的有理。”姜氏听着,这气确实也歇了不少,“你我真是没有母女缘分,倘若是你从我肚皮里生出来的,哪里还有这么多事儿?”

“听闻姑母生表姐时险些难产,妧儿每次想到姑母受罪的样子,便心疼得不得了,若我是姑母的女儿,岂不是要让您再遭罪一回?这样我可不愿,且我虽不是姑母生的,但也一样可以孝顺姑母,妧儿已经很知足了。”姜妧连忙说道。

姜氏也忍不住想起当年生产时的艰险。

那些日子,她公公还在,丈夫却想要等她生产之后离京,去边关参军成就一番事业。

丈夫说自己已经生了两个儿子,肚子里又揣了一个,算是对得住祖先了,即便将来没了性命,也不用担心萧家后继无人,所以他想出去拼杀一番,圆了多年心愿。

她自然是不愿的。

边关那么远,他去了那地儿后只怕三两年都回不来一次,谁知道会不会养着别的女人?

为此,他们夫妻俩总会吵架。

他们成婚数载,只有那段时光过得如同仇人一般,即便丈夫偶尔向她低头,也是顾念她腹中孩子,显然这孩子是比她重要了!

尤其是后来她辛辛苦苦生了那丫头,险些没了性命,可丈夫竟没第一个瞧她,反而抱着孩子不撒手,那欢天喜地的样子,如同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!

这孩子逆生,本就是不吉的!

生完之后,她身子更是虚弱难治,夫妻之间自然也无法像从前那样亲近,她是日日担心,生怕某天醒来,家里便多个姐妹!

紧接着公公被赐死,丈夫也只能出去应酬,虽没去边关,但也入了京中大营,再也没有蜜里调油的感情,许久才能见上一面……

她本就觉得这些不顺利的事儿都是那丫头带来的,后来找高人一算,果然如是!

果真是个甩不掉的扫把星,都扔出去这么多年,竟还能找回来!

姜氏心中又将云灼骂了好几遍。

此刻,京中清水园中。

云灼混在了一堆人里头。

不远处的凉亭下,那个冠以大师之名的游僧正在讲佛,下面坐着一些富贵人家的长辈,正一脸虔诚地听着,一个个眼神尊敬、奉若神明。

在萧云灼进来之后,弟弟就平静了许多,此时也没有反抗,看上去呆呆的,但很乖。

让孟咏思鼻头一酸,更下定了决心。

“请萧姑娘暂在隔壁客房歇一会儿……”孟咏思咬咬牙,又坚定道:“我去求父亲,若父亲恼怒,或许会对姑娘说些冒犯的言辞,希望姑娘千万莫要介意!事后,我愿倾尽一切弥补姑娘!”

萧云灼点了点头。

想要赚钱、积德,哪有那么容易的。

偶尔几句闲言碎语,她还是承受得了的,而且……也没说让她乖乖地当应声虫啊。

孟咏思离开之前,让人给她送些饭食来,甚至还挑了几本游记让她看着,生怕她觉得无聊,偷偷跑了。

萧云灼耐心地坐着等。

刚才还想吃了她的女鬼就飘在窗子外,脑袋正对着她,血红的目光也直勾勾地盯着。

萧云灼知道,她很美味。

孟小公子是八字阴,顶多会遇到一些怪事儿,若多读书多练武,随着年纪长大,那阴八字的影响也能越来越小。

而她不同。

她就像是吸收阴气的罐子,那些阴煞怨气,见了她都会忍不住地向她靠近,这些气息对鬼魂来说,就如同水与鱼儿一般。

萧云灼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,用手搓了两下。

这是神隐门门主令,有镇邪化祟的能力,但因为东西丢在万骨坡多年,符咒的力量变小了,已经不是个厉害的法器,已经堪堪只能做个护身符而已。

而她身上,还有自己所画的很多种符咒,都是避免被鬼魂侵扰所用的。

所以这女鬼想吃她?只怕啃不动。

这怨鬼少了些神智,就像是追知道争抢骨头的野狗,看到食物便想冲上去,只本能的惧怕她身上的力量,但又舍不得眼前的好处,便在附近盯着。

萧云灼早已习惯了这种诡异,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。

此时,孟咏思已经到了前厅。

那姑奶奶正一脸不悦地看着孟夫人:“非是我一定要管娘家事,着实是你们这做小辈的不像话!孩子若不是病入膏肓,你们会看都不让我看一眼?我也希望这家里头能有嫡子继承,可着实是靖哥儿身子遭不住这么大的福气!你就该早早听我的劝,若是思丫头出生的时候,顺道将平彰养在跟前,还用担心他以后不孝顺你?”

孟夫人哀伤地抽泣了两下。

孟父看了一眼妻子,眉头紧皱,也没说话。

孟咏思抬头冲了进去,二话不说便跪在了父亲面前!

从前,她也总顾着规矩,生怕自己的礼数比不过庶女,但这一刻,她却顾不得这么多了!

“父亲,救救我娘,救救弟弟吧!”孟咏思眼泪瞬间落了下来,“女儿知道弟弟身子骨不好,可他现在还活着呢!若是这时候将大哥记到母亲名下,这不就等于告诉弟弟,您抛弃他了吗?!”

“我听母亲说,弟弟没出生之前,您也心心念念想要个像您一样顶天立地的嫡子,虽然弟弟身子骨不好,比不得父亲,可也是您的血肉啊……”

孟咏思一边说,一边暗暗掐着自己的大腿。

孟侯爷从未见过长女这副模样,也吓了一跳。

这是自己唯一的嫡女,虽与她不亲厚,可一直以来也是端庄懂事,这回要不是被吓坏了,也不能慌成这样……

“姑母的话侄儿记住了,只是靖儿正病着,不好谈论这些。”孟侯爷也想到了嫡子那可怜的模样,对着姑奶奶道。

冰雪未退,天寒路滑。

僵硬的马蹄在京城萧府门外停下,冷风吹过,鸾铃脆响。

没多久,一个身穿苍青色棉衣的小姑娘平静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,她头上只插着一根寻常木簪,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饰物,在门前石狮子的衬托下,清瘦可怜。

她身后还拖着个行囊,那行囊里头隐约“砰砰”碰撞,像是装着锅碗瓢盆、全家家当。

下车之后,云灼将那行囊不顾形象地背在了身后。

巨大的包裹,像是能将她整个人压塌。

一旁的丫鬟连忙走上前来,低着头,都有些不忍开口:“大小姐,夫人说……这外头不干不净的东西,就不要往家里带了……”

云灼轻颤的睫毛下是一双清透的双眸,她目光往自己的身旁轻轻看了一眼,那虚无的鬼魂正执着地跟在她的身边,听了丫鬟的话之后,她随口念叨道:“早就让你收着点阴气,多多静心养出个慈祥面貌来,瞧,现在被人嫌弃了?罢了,你就在外头等我吧,省得我还要蒙上这镇宅神兽的双眼,费一番功夫。”

说罢,那透明的鬼魂瑟缩地看了云灼一眼。

然后老老实实飘在了马车顶上,不再往前一步了。

门口的小厮和小丫鬟们听到云灼的话,不由后背一凉。

大小姐她……不正常啊!

说的这是什么鬼话?!

“大、大小姐,夫人说的是……是您的行囊……”小丫鬟连忙跟上云灼的脚步,喊了一声。

云灼嘴角微微勾了一下,脚步轻顿了一步,侧着脑袋看了一眼小丫鬟,又看了看自己的东西。

最终,她严肃地思考了一下后,重重掸了两下行囊,然后边走边道:“母亲这些年定是日日修身,竟成了下凡的天仙,不惹尘埃了?我多活这十几年,还未曾见过活神仙,今日便能见见世面了。”

小丫鬟嘴角抽动了一下,这大小姐,隐约是个缺心眼的。

只是她已经劝了两次,大小姐还是不听,她也无法子了。

大小姐这般不懂事儿,好不容易回府,非要和主母过不去,往后岂能有好日子过?

丫鬟领着云灼往后院走。

云灼心境平和,虽明知道生母对她或许有些不喜,但也没气得厉害,反而十分期待往后住在萧家的日子。

毕竟,萧府家祠上的牌匾乃当朝开国皇帝亲赐,而祠堂里头供着的都是血脉相连的老祖,对于她这个短命之人来说,这里是最好的疗养胜地。

这还是她离家之后第一次回来,瞧着家中摆设……挺亲切。

萧家,乃忠勇之后,她曾祖父乃是开国功臣之一,本被封为仁安公,戎马一生、加封三代,但奈何——

但有个不大行的儿子。

也就是她的祖父,是个纨绔。

祖父年轻时,被曾祖安排娶了个端庄贤淑的妻子,只觉受了束缚,不仅不收心、反而变本加厉地放纵胡来。

曾祖死后,祖父不仅在外头养了一大堆的红颜知己,甚至在一次进宫之时,竟于白日调戏宫女,那时祖父都已经是四十来岁的老皮囊了,衣衫不整之时,被先皇抓个正着,那场面着实辣眼,故先皇大怒,将萧家的爵位夺了。

念在祖父是功臣之后,留了个体面——回家赐死。

未牵连家人已是大幸。

祖父被赐死那一年,她父亲已经二十有五六岁,也能承担起身上的责任了。

虽说家中爵位没了,但毕竟祖上也曾光荣过,又有祖母的娘家扶持,这些年父亲倒也从泥泞中爬了起来,如今也是京营大将,得了些体面。

所以萧家这宅子,依旧很是气派,瞧不出没落。

此时,云灼步子不快,前头的丫鬟都表现得比她更为急切。

周边的寒风吹得她小脸微红,那巨大的行囊依旧稳稳地落在她的身后,这副样子,不像是家中归来的小姐,倒像是前来打秋风的远房亲戚。

没多久,云灼便瞧见了自己的亲生母亲,姜氏。

生母姜氏,乃是祖父在世的时候为父亲选的。

祖父自己是个不着调的人,觉得娶了祖母这个规矩知足的高门贵女着实是受尽了拘束,便立志要给父亲挑个性子活泼天真的,最终选中了她母亲姜氏。

爹娘成婚至今近,生了三子一女,但亲娘这张脸,依旧能见明媚风华。

姜氏肤色白皙,手染蔻丹,轻轻放下茶杯,目光看似和气地向云灼扫了过来。

那疏离的目光从上到下,瞧完之后又轻轻蹙眉,一只手轻轻放在鼻尖捂了捂,有些嫌弃道:“你这身上脏兮兮的,也该先去沐浴,换身干净衣裳再来见我。”

云灼四岁离家,至今十二年,这是她回来之后,生母对她说的第一句话。

这一句话,倒是让云灼想起了当年生母偷偷让人带走她时的怨怼。

“我足足生了三日才将她生下来,险些没了一条命,这几年我身子骨怎么都养不好,每每瞧见她便心口不舒,还如何能够痊愈?今儿为了这个丫头,二郎都知道和我顶嘴了,这孩子简直就是个祸害,无论如何我不想再瞧见她!现下老太太去礼佛、夫君也不在家,不如便趁此了结了,只当我白生了她!”

云灼自幼早慧,生母说这话的时候也没避着她,这番话是记得最是清楚。

云灼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衣裳,干干净净。

出门在外,她不喜奢华,朴素简单的衣裳更是不惹人注目、方便做事。

只是这副穿戴,到了亲娘这里,倒像是个刚泔水桶里爬出来的馊臭之人。

她也不难过,反而还笑了一下:“我这身上穷得厉害,一个子儿都拿不出,您若是宽裕些,给我准备三五十身体面的新衣裳,女儿也欢喜,在此多谢您了。”

她语气有些吊儿郎当的,坦坦荡荡的样子好似感受不到半点羞辱。

一双明眸盯着姜氏,眼中的纯净和干脆让姜氏没由的心慌了一下。

姜氏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
当年这个女儿就不得她心,生得时候艰难,差点要了她的命,实在难亲近得起来。

而且她出生之后,公公犯事儿,家中爵位也没了,让她觉得这孩子实在晦气!

再者,孩子长得也不像她这个母亲,眉眼反而与婆母有几分相似,她那婆母从来就看不惯她,还抢了她的大儿子在身边抚养,而这丫头也与她婆母更为亲近,让她那喜欢妹妹的二儿子都越发喜欢往婆母那边跑!

如果当年没有把这丫头送走,那不仅大儿子不与她亲近,二儿子肯定也向着那边。

想到这里,姜氏心里更有些厌烦。

这些年没这丫头,也过得好好的。

如今那老虔婆年纪越来越大,已经管不得事了,她的日子越发舒心,偏偏丈夫和长子为了孝道,竟将人找了回来!

“你这穷酸的样子也不知是随了谁!”姜氏挪开了与云灼对视的眼睛,轻轻哼了一声,揉了揉眉心,道:“你既回来了,便要将身上的臭毛病改一改,以后就在你自己的院子里待着,没事儿不要乱跑!”

孟咏思心头一惊:“你如何知道?”

“自然是算出来的。我还能看出你不仅见了火,甚至还刚经历了血光之灾,此灾来自于至亲。”萧云灼继续忽悠道。

孟咏思惊了。

没错!

一早天还没亮的时候,弟弟噩梦惊醒,突然闹了起来,一不小心打翻了烛火,险些烧了整间屋子,幸而下人们救得快。

她当时也连忙赶了过去,当时母亲抱着弟弟一直哭,却没想到弟弟手里藏了剪刀,竟要戳死母亲——

她连忙冲上去挡了一下,右手前臂受了伤。

如今弟弟吃了药睡下了,母亲那哀伤的样子让她很是无力,她便想出门散散心,顺便买些弟弟最爱吃的点心……

她手上的伤早就包扎好了,又有衣服遮着……

此事又才过没多久,这个萧姑娘,怎么知道的!?

孟咏思震惊地看着萧云灼,不停思考着,自己究竟有没有见过她……

为何萧姑娘会对她的事情这么了如指掌?

“已经有不少太医看过你弟弟的病症了吧?”萧云灼又道。

“没错。”孟咏思轻轻颔首,“只是……姑娘为何要打探我家的事情?你……特地将所有的糕点都买了,莫非是在故意等我?”

最近家中事情多,她很少出门,今日更是临时起意才来了此处!萧姑娘应该无法打探到她的行踪……

萧云灼瞧她这怀疑的样子,心里也挺委屈的。

在来京城之前,她已经在关西那一带闯出一些名堂了,尤其是常去几个村镇,里头的百姓对她更是客客气气,都知道她神隐门门主的大名!

可来了这里,一切都要从头开始!

这些人呐,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个胆大包天的骗子。

为了让自己更像样子,萧云灼微微抬头,从容不迫,又神秘兮兮的开口道:“孟姑娘,我今日在此见你,乃是天机指引,你只需要知道,我能治好你家弟弟便是了。”

“……”孟咏思感觉自己可能遇到了个……疯子?

这小姑娘和她差不多大,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清澈的稚嫩,大言不惭的样子却是好笑极了!

“你……你是哪家的姑娘?我派人送你回去吧……”孟咏思同情地看了她一眼,心里琢磨着,这萧姑娘或许是脑筋有问题,所以不常出门,她肯定是好不容易跑出来,瞧见好吃的点心便挪不动步子,买了这么一大堆,不要命地往肚子里的塞……

也怪可怜的。

孟咏思说着,也有些不太敢靠近了。

这种脑筋不清楚的人,情绪没准也会不稳定,就像她弟弟那样……万一,不小心动手伤她就不好了。

萧云灼磨了磨牙,只恨苍天没将她生成一副慈祥仙人模样。

“你等等!”萧云灼连忙伸手,“给我几个铜钱。”

“你……还要乞讨吗?”孟咏思惊了,“姑娘,你身上的衣裳,你身边的点心……都价值不菲,怎么还有这样的癖好……”

这世上稀奇古怪的病,可真多啊!

“你不给的话我就只能自己动手抢了!”萧云灼被她的话气得小脸憋红,差点没稳住多年装腔作势的派头。

孟咏思皱着眉头。

不过些银钱而已,就当是做善事了!

她侧头让丫鬟掏了荷包,拿出了一小角碎银递了过去,萧云灼痛快收下之后,见对方要走,便立即开始说道:“孟姑娘,我既然收了你的银钱,便要为你算一算。”

孟咏思神情略显尴尬,她出门一趟,可不是为了算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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