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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分类:现代都市
  • 作者:灿蓝
  • 更新:2024-05-12 10:02:00
  • 最新章节:第29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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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代言情《看我善名远扬,气得旁人靠边站》,由网络作家“灿蓝”近期更新完结,主角萧文愈萧云灼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的双眼,费一番功夫。”说罢,那透明的鬼魂瑟缩地看了云灼一眼。然后老老实实飘在了马车顶上,不再往前一步了。门口的小厮和小丫鬟们听到云灼的话,不由后背一凉。大小姐她……不正常啊!说的这是什么鬼话?!“大、大小姐,夫人说的是……是您的行囊……”小丫鬟连忙跟上云灼的脚步,喊了一声。云灼嘴角微微勾......

《完整阅读看我善名远扬,气得旁人靠边站》精彩片段


冰雪未退,天寒路滑。

僵硬的马蹄在京城萧府门外停下,冷风吹过,鸾铃脆响。

没多久,一个身穿苍青色棉衣的小姑娘平静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,她头上只插着一根寻常木簪,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饰物,在门前石狮子的衬托下,清瘦可怜。

她身后还拖着个行囊,那行囊里头隐约“砰砰”碰撞,像是装着锅碗瓢盆、全家家当。

下车之后,云灼将那行囊不顾形象地背在了身后。

巨大的包裹,像是能将她整个人压塌。

一旁的丫鬟连忙走上前来,低着头,都有些不忍开口:“大小姐,夫人说……这外头不干不净的东西,就不要往家里带了……”

云灼轻颤的睫毛下是一双清透的双眸,她目光往自己的身旁轻轻看了一眼,那虚无的鬼魂正执着地跟在她的身边,听了丫鬟的话之后,她随口念叨道:“早就让你收着点阴气,多多静心养出个慈祥面貌来,瞧,现在被人嫌弃了?罢了,你就在外头等我吧,省得我还要蒙上这镇宅神兽的双眼,费一番功夫。”

说罢,那透明的鬼魂瑟缩地看了云灼一眼。

然后老老实实飘在了马车顶上,不再往前一步了。

门口的小厮和小丫鬟们听到云灼的话,不由后背一凉。

大小姐她……不正常啊!

说的这是什么鬼话?!

“大、大小姐,夫人说的是……是您的行囊……”小丫鬟连忙跟上云灼的脚步,喊了一声。

云灼嘴角微微勾了一下,脚步轻顿了一步,侧着脑袋看了一眼小丫鬟,又看了看自己的东西。

最终,她严肃地思考了一下后,重重掸了两下行囊,然后边走边道:“母亲这些年定是日日修身,竟成了下凡的天仙,不惹尘埃了?我多活这十几年,还未曾见过活神仙,今日便能见见世面了。”

小丫鬟嘴角抽动了一下,这大小姐,隐约是个缺心眼的。

只是她已经劝了两次,大小姐还是不听,她也无法子了。

大小姐这般不懂事儿,好不容易回府,非要和主母过不去,往后岂能有好日子过?

丫鬟领着云灼往后院走。

云灼心境平和,虽明知道生母对她或许有些不喜,但也没气得厉害,反而十分期待往后住在萧家的日子。

毕竟,萧府家祠上的牌匾乃当朝开国皇帝亲赐,而祠堂里头供着的都是血脉相连的老祖,对于她这个短命之人来说,这里是最好的疗养胜地。

这还是她离家之后第一次回来,瞧着家中摆设……挺亲切。

萧家,乃忠勇之后,她曾祖父乃是开国功臣之一,本被封为仁安公,戎马一生、加封三代,但奈何——

但有个不大行的儿子。

也就是她的祖父,是个纨绔。

祖父年轻时,被曾祖安排娶了个端庄贤淑的妻子,只觉受了束缚,不仅不收心、反而变本加厉地放纵胡来。

曾祖死后,祖父不仅在外头养了一大堆的红颜知己,甚至在一次进宫之时,竟于白日调戏宫女,那时祖父都已经是四十来岁的老皮囊了,衣衫不整之时,被先皇抓个正着,那场面着实辣眼,故先皇大怒,将萧家的爵位夺了。

念在祖父是功臣之后,留了个体面——回家赐死。

未牵连家人已是大幸。

祖父被赐死那一年,她父亲已经二十有五六岁,也能承担起身上的责任了。

虽说家中爵位没了,但毕竟祖上也曾光荣过,又有祖母的娘家扶持,这些年父亲倒也从泥泞中爬了起来,如今也是京营大将,得了些体面。

所以萧家这宅子,依旧很是气派,瞧不出没落。

此时,云灼步子不快,前头的丫鬟都表现得比她更为急切。

周边的寒风吹得她小脸微红,那巨大的行囊依旧稳稳地落在她的身后,这副样子,不像是家中归来的小姐,倒像是前来打秋风的远房亲戚。

没多久,云灼便瞧见了自己的亲生母亲,姜氏。

生母姜氏,乃是祖父在世的时候为父亲选的。

祖父自己是个不着调的人,觉得娶了祖母这个规矩知足的高门贵女着实是受尽了拘束,便立志要给父亲挑个性子活泼天真的,最终选中了她母亲姜氏。

爹娘成婚至今近,生了三子一女,但亲娘这张脸,依旧能见明媚风华。

姜氏肤色白皙,手染蔻丹,轻轻放下茶杯,目光看似和气地向云灼扫了过来。

那疏离的目光从上到下,瞧完之后又轻轻蹙眉,一只手轻轻放在鼻尖捂了捂,有些嫌弃道:“你这身上脏兮兮的,也该先去沐浴,换身干净衣裳再来见我。”

云灼四岁离家,至今十二年,这是她回来之后,生母对她说的第一句话。

这一句话,倒是让云灼想起了当年生母偷偷让人带走她时的怨怼。

“我足足生了三日才将她生下来,险些没了一条命,这几年我身子骨怎么都养不好,每每瞧见她便心口不舒,还如何能够痊愈?今儿为了这个丫头,二郎都知道和我顶嘴了,这孩子简直就是个祸害,无论如何我不想再瞧见她!现下老太太去礼佛、夫君也不在家,不如便趁此了结了,只当我白生了她!”

云灼自幼早慧,生母说这话的时候也没避着她,这番话是记得最是清楚。

云灼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衣裳,干干净净。

出门在外,她不喜奢华,朴素简单的衣裳更是不惹人注目、方便做事。

只是这副穿戴,到了亲娘这里,倒像是个刚泔水桶里爬出来的馊臭之人。

她也不难过,反而还笑了一下:“我这身上穷得厉害,一个子儿都拿不出,您若是宽裕些,给我准备三五十身体面的新衣裳,女儿也欢喜,在此多谢您了。”

她语气有些吊儿郎当的,坦坦荡荡的样子好似感受不到半点羞辱。

一双明眸盯着姜氏,眼中的纯净和干脆让姜氏没由的心慌了一下。

姜氏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
当年这个女儿就不得她心,生得时候艰难,差点要了她的命,实在难亲近得起来。

而且她出生之后,公公犯事儿,家中爵位也没了,让她觉得这孩子实在晦气!

再者,孩子长得也不像她这个母亲,眉眼反而与婆母有几分相似,她那婆母从来就看不惯她,还抢了她的大儿子在身边抚养,而这丫头也与她婆母更为亲近,让她那喜欢妹妹的二儿子都越发喜欢往婆母那边跑!

如果当年没有把这丫头送走,那不仅大儿子不与她亲近,二儿子肯定也向着那边。

想到这里,姜氏心里更有些厌烦。

这些年没这丫头,也过得好好的。

如今那老虔婆年纪越来越大,已经管不得事了,她的日子越发舒心,偏偏丈夫和长子为了孝道,竟将人找了回来!

“你这穷酸的样子也不知是随了谁!”姜氏挪开了与云灼对视的眼睛,轻轻哼了一声,揉了揉眉心,道:“你既回来了,便要将身上的臭毛病改一改,以后就在你自己的院子里待着,没事儿不要乱跑!”

而萧云灼,竟一眼就瞧出来了!

“那一阵子,父亲不在京中,我母亲怀相不好,故而家中琐事便由赵姨娘安排……”

“我记得那天傍晚,家中不知哪里来了只野猫,叫得厉害,赵姨娘带着人满院子的追打,最后将野猫打死在我母亲院中,我也是后面听下人说,那野猫腹中还有没生出来的幼猫,这一惨状被我母亲看到了,受了惊吓,当夜生了弟弟……”

“除了这件事,倒也没别的了,赵姨娘虽然猖狂,可我母亲身边人都是外祖家安排的,所以她生产还算顺利。”孟咏思仔细思考着说道。

“世间生灵,但凡有灵智的,都能生怨,所以一般人家,在家有喜事时,多不愿杀生,怕冲撞不吉,你弟弟本就是阴八字,一出生便沾染了怨气,所以要比一般孩子更容易受到惊吓,也就是俗话说的丢魂。”萧云灼解释道。

“对!我弟弟受不得一点吓!”孟咏思连忙道。

在这一刻,她觉得遇对人了。

这萧云灼,什么都能看得出来,那一定也能治她弟弟的!

“想要治好他不难,但最好还是需要他生身父母相助才行。”萧云灼又道。

当然,也不是一定要亲生父母去将魂儿找回来,但这个法子最简单直接,否则需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就要更多一些。

既然其父母都好好活着呢,岂能舍近求远?

“我娘肯定愿意的!但是我爹他……”孟咏思纠结极了,“我若是告诉他,他定是要生气……”

“孟姑娘,我虽未见过孟侯爷,但看你的态度和面相,多少也能推断出一二。你与你父亲的感情应当是有的,只是这些年慢慢淡了,对吧?”萧云灼问。

“没错,从前是挺好的……但弟弟出生后,他依旧偏爱庶兄和赵姨娘……”孟咏思开口便道。

“若你没有彻底对你的父亲死心,甚至想要你弟弟得到父亲的关怀,那这事儿,就非得你父亲亲自来做不可。”

孟咏思不懂。

父亲压根不关心弟弟,若不愿意,她也无法强行逼着他……

“你弟弟出生时、孟侯爷不在;他生病时,孟侯爷也不关怀,所以这份父子之情,只会越来越远,倒不是说你与夫人做得不好,而是说,这世上没有莫名的感情,你要先让他付出,他才会生出牵挂和痛苦。”萧云灼又道。

若不求这份父子亲情,自然可以坦然地装作孟侯爷不存在。

这样的话,心里会更舒服更开阔。

可显然,孟咏思做不到这一点,甚至也希望她亲爹可以将目光放在她们姐弟身上。

孟咏思沉吟片刻,仔细想了想。

萧云灼说得不无道理,父亲一开始也是关注弟弟的,但母亲看重弟弟太甚,凡事亲力亲为,所以弟弟的事情,根本不需要父亲插手,久而久之,父亲也越发不在意这个儿子了……

“我去求父亲。”孟咏思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。

萧云灼掏出一张符纸:“先让你弟弟贴身带着此物,能让他情绪稳定一些。”

孟咏思立马接着,此时已经没有半点怀疑了。

萧云灼给她的是辟邪符,带上之后,那女鬼就无法再接近到孟小公子了,这小孩子本就丢了魂,身边又招了女鬼,精神上当然会承受不住,时不时会出现些幻觉,甚至偶尔还能看到一团可怕的东西在飘,哪怕看得不清晰,也足以吓得小孩子发疯发狂了。

孟咏思已经将符纸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弟弟的怀里。

萧云灼并不是个寡言少语的人,若遇上能聊的鬼魂,彻夜长谈也是有的。

这几日她做得事情,都是她的本职!

她必须要说明白才行的。

所以此刻,她该说的没少说,当年丢了她的人不是眼前的亲生父亲,而父亲既然肯问,那她就愿意如实相告。

萧云灼一番话并不难以理解,但萧镇关却发现了许多自己压根不知道的事情。

那家信上,只知道添油加醋写了这丫头如何不懂事,如何让她母亲生气,但前因却一点没写清楚!

“杀人凶器?何物?”萧镇关连忙问道。

“琉璃莲花灯。”萧云灼道。

萧镇关眸光一沉,这物件他知道。

之前休沐回家,老太太还在他面前说呢,说姜氏对她不错,还特地去求来了一对佛前灯,让他安心公务,不要担心家里……

而姜氏,也没少在他面前说这灯有多么难求。

结果,是个凶器?!

萧镇关并不信凶器冲撞之说,但他也不喜母亲跟前被人放了这等脏东西。

如此说来,女儿报案皆因孝心而起,不管这凶器之说是不是误会,姜氏都不该因此责怪女儿冒失!

再说她既然是萧家的女儿,用血缘至亲的名头在外行方便,确实是无错的!

他这个做父亲的本就无能,至今也只是个军中小将罢了,若是祖父在世,那刑部李大人见了他家姑娘,都要更客气几分!

他如此兢兢业业,为的就是子女后代,只要她办的不是压迫百姓的恶事,不论是什么名头,用便用了,妻子若因此生气,实属不该。

而那收礼之事,女儿也解释的清清楚楚的。

为人收尸传信,这等好事,怎么道谢都不为过。

萧云灼说的“卖符”事情,萧镇关只当是没听见,觉得不过是小孩子胡闹罢了。

“为父知道,你从前一个人在外头,习惯了自己做主,但如今既然回了家,再有琐事,定要告诉你母亲、与她说清楚才行。”萧镇关叹了口气,只无奈道。

姜氏一向有个毛病。

从不许身边他和孩子们与她生疏,总喜欢将他们留在身边瞧着看着,才能踏实。

想必对女儿的心思也是一样,觉得这孩子不够亲近,故而生了怒。

“父亲可想过,母亲有一事做得怪?”萧云灼笑着看他。

萧镇关眉头轻皱。

“大哥得知我要做法时,先是拦着,后我再三保证不会叨扰祖母,他才放手;您知道我做法,也着急忙慌地从军营赶回来,生怕我害了祖母……那母亲呢?”萧云灼毫不客气的挑拨,“她明知我要做这等‘荒唐’的事情,却不闻不问,如此表现怎是担心祖母的样子?可她偏偏又给你去了信,责怪我乱来……如此行径,我看得通,父亲看得通吗?”

萧镇关心头一震。

女儿的意思是,姜氏孝顺老太太是假,所以没拦着她动手,甚至没准还等着她将老太太折腾死?

而姜氏对女儿的厌恶也是真,所以才巴巴地送信谴责?

“我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,我信您也能通一点,通了,就不要要求我做个孝顺女儿,若凡事都要与她说明白,我怕自己的嘴皮子能磨出火星子来。”萧云灼冷笑了一声。

说完,她站了起来,不想与父亲多言。

父亲对她就算有关怀又如何?他们夫妻恩爱多年,姜氏还是她生身母亲,他可会相信,姜氏会亲手扔掉亲生孩子?


姜氏肯点头,惠嬷嬷也松了口气。

那两位少爷一向听夫人的话,这几日必然会在积微堂老老实实的待着。

惠嬷嬷跟着姜氏的下人一同去两位少爷院子请人。

看着惠嬷嬷的背影,姜氏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
正巧这时姜妧走了过来,姜氏更是高兴地张罗着让姜妧坐下。

“姑母可是有什么喜事儿?”姜妧一脸好奇,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地。

姜氏张了张嘴,倒也没说出老太太的坏话来,将外放的情绪收敛了几分,然后端庄说道:“哪有什么好事儿,不过是瞧着你们这些孩子长大了,很是欣慰,对了阿妧,这些日子老太太身子骨不好,你身上的颜色记得穿得淡雅些。”

姜妧很是聪明,一听这话便知道老太太不大好了。

“老太太这一病实在厉害些,这么多太医都看不好,刚才瞧着惠嬷嬷带着人往越表哥和晏弟弟那边去了,可是已经……”姜妧声音低了几分,意思明显。

去年她及笄之时,姑母有意在两位表哥中选一位做她的夫婿。

二表哥对她温和些,只是身子骨不好,且这么多年也没个功名在身,虽然得姑母疼爱,可身为次子,在这家里头还是要受些委屈的,不比大表哥为人稳重。

所以若真让她挑一个,自然是大表哥最好。

姑母一直觉得大表哥不够听话,也的确有意将她许配过去,如此也能让母子之间更加亲近些。

可偏偏老太太不同意。

大表哥如今都已经二十有三了,老太太偏就拦着,不让他成亲。

长子没定亲,次子就更不好谈婚论嫁了,对此姜妧也觉得老太太实在糊涂碍眼些。

“惠嬷嬷也不是让他们去侍疾的,而是云灼那丫头想法多,竟琢磨着要在老太太院子里做一桩法事!”姜氏说着,可笑之余又有些丢人,“刚才管家也来说,这孩子连丫鬟都没带便出了门,急匆匆的,不知干什么去!这闺阁小姐,哪个像她这样不懂礼数的?幸而现在才回来没人认得,要不然我这脸都不知该往哪里放!”

昨儿人回来的时候就嘱咐了,老实在家中待着,不许出门。

可这人愣是将她的话当成耳旁风!

姜妧面露吃惊,有些犹豫道:“姑母……表姐这些年都是以何谋生啊?之前春萍那丫鬟不是说,表姐带着的那个大包裹里头装的都是金银珠宝吗?这东西……都是从哪里来的?如今她这么着急地出门,不会出什么事吧?”

姜氏脸色也变了变。

这丫头,太邪性了。

穿得那么寒酸,却带着不小财物,昨儿她便想问个清楚,谁知道大儿子突然也到了,气得她忘了此事。

十几岁的姑娘家,能靠什么谋生,还赚这么多银钱?

“真是个混账东西!好心接她回来,若是脏了门楣,干脆一条白绫勒死她算了!”姜氏气得拍桌,“小小年纪心思不少,今儿见了老太太一面,便想着卖弄自己了,还非要做法事,难道以为自己是神仙转世,吹口仙气儿就能将人弄活了!?这家里头的事情,关起门来也闹不出多大笑话,她做了家里的主还不够,还跑去外头发癫去!真是气死我了!”

姜氏头疼得很。

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意儿?

打小胳膊肘就往拐也就罢了,竟还这么能闹腾!

姜妧连忙站到了姜氏的身后,给她揉了揉太阳穴。

“姑母莫气,我听闻这民间百姓若是没钱看病,便会求村中的神婆瞧瞧,表姐这也是一番好心,觉得那玄乎的法子能行才这么张罗的。”姜妧柔声开口,“等过些日子,表姐便会知道自己的法子是没用的,拦不住这生死大限,待家里出了大事儿,姑父也要归来,知道表姐这般不懂事,应该也会想着多教养一些,到时候您让她闭门不出,大表哥定然也不会再多言。”

老太太一死,全家守丧,萧云灼自然也出不去了。

她闹腾的越厉害,姑父便会对她越失望,姑母怎么教还不随意?

“你说的有理。”姜氏听着,这气确实也歇了不少,“你我真是没有母女缘分,倘若是你从我肚皮里生出来的,哪里还有这么多事儿?”

“听闻姑母生表姐时险些难产,妧儿每次想到姑母受罪的样子,便心疼得不得了,若我是姑母的女儿,岂不是要让您再遭罪一回?这样我可不愿,且我虽不是姑母生的,但也一样可以孝顺姑母,妧儿已经很知足了。”姜妧连忙说道。

姜氏也忍不住想起当年生产时的艰险。

那些日子,她公公还在,丈夫却想要等她生产之后离京,去边关参军成就一番事业。

丈夫说自己已经生了两个儿子,肚子里又揣了一个,算是对得住祖先了,即便将来没了性命,也不用担心萧家后继无人,所以他想出去拼杀一番,圆了多年心愿。

她自然是不愿的。

边关那么远,他去了那地儿后只怕三两年都回不来一次,谁知道会不会养着别的女人?

为此,他们夫妻俩总会吵架。

他们成婚数载,只有那段时光过得如同仇人一般,即便丈夫偶尔向她低头,也是顾念她腹中孩子,显然这孩子是比她重要了!

尤其是后来她辛辛苦苦生了那丫头,险些没了性命,可丈夫竟没第一个瞧她,反而抱着孩子不撒手,那欢天喜地的样子,如同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!

这孩子逆生,本就是不吉的!

生完之后,她身子更是虚弱难治,夫妻之间自然也无法像从前那样亲近,她是日日担心,生怕某天醒来,家里便多个姐妹!

紧接着公公被赐死,丈夫也只能出去应酬,虽没去边关,但也入了京中大营,再也没有蜜里调油的感情,许久才能见上一面……

她本就觉得这些不顺利的事儿都是那丫头带来的,后来找高人一算,果然如是!

果真是个甩不掉的扫把星,都扔出去这么多年,竟还能找回来!

姜氏心中又将云灼骂了好几遍。

此刻,京中清水园中。

云灼混在了一堆人里头。

不远处的凉亭下,那个冠以大师之名的游僧正在讲佛,下面坐着一些富贵人家的长辈,正一脸虔诚地听着,一个个眼神尊敬、奉若神明。

小说《看我善名远扬,气得旁人靠边站》试读结束,继续阅读请看下面!!!


远香近臭嘛。

“那行吧,我等会儿再去。”萧云灼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萧文越和萧文晏。

这二人,命可真好。

兄弟俩背影苍凉,但离开的速度很快,眨眼的功夫便从父女俩人面前消失了,而萧云灼坐在香炉面前,凑着闻闻味儿。

萧镇关则焦急的等着大夫来回话。

老太太刚才吐血的时候,惠嬷嬷便立马去叫了大夫,这会儿正在屋子里头忙成一团,萧镇关来了之后,也不敢进去掺和,生怕扰了大夫治病。

过了好一会儿,府医才出来,见到萧镇关,也有些诧异。

这位萧将军,可不常回家。

“陆大夫,家母现在如何了?”萧镇关十分紧张的问道。

他来得晚了,也不知道女儿和那两个混账对着老太太做了什么,之前每次见到陆大夫的时候,他都是忧心忡忡唉声叹气的样子,但今儿这态度却与之前不同了,也不知是何意。

“奇也!怪也!老太太刚才吐出一口淤血之后,气息竟比之前更顺畅了许多,前几日她老人家脉象虚弱,如枯灯一般,今日却有了生机,已无大碍了!”大夫说完,突然闻到一股熏香的味道。

他凑近吸了一口,然后又道:“这药香有理气之效,可每日熏上一个时辰,不过也莫要离得太近,以免老太太觉得太呛。”

“陆大夫的意思是,家母情况好转?问题不大了?”萧镇关连忙确定的问道。

“听闻这几日家中有喜,不仅大小姐回来了,且两位少爷也时常守护在老太太跟前照顾,这是好事!年纪大的人多喜欢儿孙绕膝,瞧着晚辈,心情畅快,这气自然便顺了,更多了些求生之意。大小姐做法之事看似荒唐,但若老太太心里信,那必然是有好的效果!”陆大夫立即又道。

说完,重新开药去了。

老太太情况好转,但药还得吃,且病情与之前有所不同,用药自然也不同了。

萧镇关听明白了。

陆大夫的意思是,老太太从前郁结于心,心中不畅快,所以病了,最近有喜事冲一冲,所以好转!

如此一想,萧镇关内心愧疚不已。

他这老母亲,一生憋闷着……

母亲年轻时,本也是京城各家都想求娶的姑娘,本可嫁个良人,但因萧霍两家长辈相熟,故而定下了婚约,她满怀期待嫁给他父亲,但结果,父亲却压根不喜欢母亲这样端庄的女子。

一开始有长辈压着,他那父亲还算老实,可待长辈一走,父亲便开始胡来。

霍家早有让母亲和离归家之心,母亲却放不下他,这才在萧家苦熬。

而这些年,他妻子姜氏对老太太是恭敬有余、亲近不足,她养的那两个儿子就更是如此,视老太太如洪水猛兽,老太太身边,除了他的长子之外,就没有旁人了。

文愈快要科考了,连日苦读,也难以在老太太身边尽孝。

这偌大的院子,空荡荡的,难怪母亲会生病。

萧镇关面上冷漠,可内心已经想了很多。

等大夫离开,他立马进屋子瞧了瞧老太太,只见老太太比前些日子更瘦了许多,不过这会儿竟是有些神智的,半睡半醒,瞧见他之后,还拍了拍他的胳膊:“你……莫要吓着……灼、灼丫头了。”

“母亲,都是儿子不好……”萧镇关语气哀伤。

老太太摇了摇头。

他儿子已经做得够好了。

因为丈夫贪色,所以她对儿子管教严苛,从他幼时便教导他,若将来娶妻,当对妻子维护、忠诚,一生相伴,不可辜负。

他学得很好,所以这些年身边只有姜氏,他们夫妻只要过得开心,她这做母亲的便也高兴,没什么遗憾,而且儿子无人帮衬,也是为了这个家,才这么忙碌、兢兢业业,不敢有半点懈怠。

他是个人,不是神仙,分身乏术,顾得了事业,这家中便无法多管。

只怪她身子骨不争气,让儿子操心了。

“灼丫头呢……”老太太看不到,又问。

“这丫头瞧着傻乎乎的,坐在外头的香炉边玩呢!儿子这就将她叫过来!”萧镇关连忙道。

“不用、不用……让她玩吧……前两日见她,没说两句话便睡去了,你去我那箱子里,将你……外祖父给我的玉佩,传给她,等我走后,其他物件,让他们四个,分一分……你来安排吧……”老太太面色慈祥。

儿子都回家了,那她应该是要死了。

“母亲您莫要说这丧气话,刚刚大夫还说您有好转!”萧镇关心里一惊,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到来可能让母亲误会了什么,连忙解释道。

老太太叹了口气:“我的身体我知道……”

萧镇关眼皮一跳:您知道什么!

“大夫刚刚才说了,是好了,真的是好了!”萧镇关非常严肃道。

“你不用为我操心,人早晚有一死,能看到灼丫头安然无恙的回来,我已经心满意足了……”老太太说着,又有些飘忽的说道:“当年你祖父祖母临死前,都说愧疚于我,让我嫁给你爹这样的人,这些年我也一直是怨的,但如今老了,反而还想通了,有你们这些儿孙,吃多少苦也是值得的……”

“……”萧镇关真的不想听母亲交代遗言。

老太太许久没说这么多话,本以为说几句便没劲儿了。

可谁知道,这话匣子一开,竟还越说越多!

交代完了物件,又让萧镇关将来将她和那个被赐死的混蛋丈夫分开埋,又说要将坟头立得高一些,这样风景好,她一生困在内宅,希望死后眼前开阔。

说着,又提到了萧文愈。

只恨自己死得不是时候,没几天就要过年了,开年还要春闱,错过这次春闱,孙子又要等三年,真是可惜……

嘀嘀咕咕,好半天。

萧镇关一开始还着急,后头干脆镇定地伺候亲娘吃药喝粥。

萧云灼一直在外头等着,她也不觉得无聊,闻完了药香味儿后,竟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,坐在门前,十分认真地读书。

这小册子,是神隐门的藏书。

出门在外的时候,她会贴身带着两本,用心钻研,只可惜这次回京路途遥远,下一本藏书还要等几个月后,才能送过来。

她要珍惜一点,慢慢读。

过了许久,萧镇关才出来,神色有点复杂。

老太太这会儿……还醒着呢。

吃了粥之后甚至还多了力气,让惠嬷嬷拿了纸笔,打算亲自写个帖子送去霍家,趁着还有精力的时候,让霍家那边来个人,“送她一程”。

老太太只想着自己是回光返照,活不到明日,所以才这么安排,惠嬷嬷也在顺着她老人家的意思,准备写了这拜帖,但是不送,万一传达错了意思,霍家小辈一路哀色而来,岂不是人还没死便已经哭丧了。

等到明早,老太太发现自己还好好的,自然就不会再交代后事了!

萧镇关扫了一眼萧云灼手里的东西,发现这小册子上的字竟是看不明白。

“这上面写的是什么?”萧镇关有些好奇,试图想要了解一下这个分隔多年的女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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